點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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點藥
“幫？”
謝影低喃一聲，覆擡起一雙意味深長的眼，“我不懂你什麽意思，若無事，請回吧。”
琴娘盯她許久，竟是笑了出聲，“早晚你會來找我的。”
謝影並未理會她，而是在屋內覆歸靜默時掀起一雙明滅不定的眼眸，盯著那盞茶出神。
五更天時，紅藥坊竟已燈火通明，僮仆們提著燃著韶腦的小爐行走在曲廊上，挨個敲門進去。
謝影打開門時，昨日那個清秀僮仆淡笑著往旁邊退一步，“該點藥了，姑娘請隨我來。”
“點藥？”
她有些詫異，回想起昨夜的點香禮，點藥莫不是要泡藥池。心中想著，她擡步走出去，卻看見曲廊上的女子個個神情哀戚，甚至可以說是驚懼。
“劉大哥，我今日身子不適，能不能不去點藥了。”
一名著桃粉色衣衫的女子提著裙擺，微抿著唇，目露哀求，在劉春生漠然的神情中，從袖中掏出一支銀簪偷偷遞過去，“劉大哥，行行好，我今日真的不舒服。”
劉春生微微勾唇，眼眸中卻無笑意，擡手擋去那支發簪，“姑娘才入紅藥坊不久，想來是有些水土不服，多點上幾次藥習慣了便好。”
那女子頹唐地後退一步，緊握著銀簪，眼中淚光閃閃，卻只能低著頭邁開步子。
點藥究竟是有多可怕，為何會令人如此恐懼，謝影微微蹙眉。
“姑娘，跟上吧。”
劉春生有幾分不耐地提醒道，她回神，只見眾人已繞過曲廊穿過拱門，往樓下去了。
隨著眾人踏入一方雕梁畫棟的小樓時，謝影在層層紗幔後看到了無塵，他手上如其他人一般舉著一把泛著幽綠色焰芒的火把。
那些女子自走進這錦繡小樓，便連連後退，可隨行的僮仆早已斷了來路，隨著那扇木門關上，小樓中只有幽綠的火焰明滅不定。
“時辰到，開藥爐。”
隨著那道沙啞尖細的聲音響起，地衣忽然撤去，地面開出一道縫隙，從裏面升起一只約莫十人合抱粗的巨大銅爐，四角爐下一方圓形凹槽，石壁上密布黑斑，還有些許灰燼殘留。
望著自銅爐半腰處落下的長梯，再看向眾人手中的火把，謝影倒吸了一口涼氣。
女子們如驚弓之鳥般四處逃竄，可入了這琦樓，哪裏還有可逃的機會，走上木梯的女子們擡著一雙黯淡無光的眼眸，似乎對這些習以為常。
註意到那梯子上的緋色身影望過來，謝影緊抿唇角，然而她頃刻間便移開眼眸。
逃散的女子被僮仆們握住手臂從爐口上往下丟，驚叫聲響遍琦樓。
謝影知道入爐不會死，可這般蒸刑如鈍刀子割肉，倒不如一刀來個痛快。
她久久不動，劉春生已領著其他僮仆朝她走來。
她攥緊十指，環望四面，竟沒一扇窗，也無一樣趁手的器具。
隔著人群，謝影看見無塵站在後面，眉頭緊皺，幽深的眼眸中泛著層層憂色
在僮仆扯她胳膊的時候，她旋身躲開，卻看見他將手中的火把從屋柱邊扔過來，滾在她腳下，她撿起火把後，又搶奪一把火把，揮臂朝兩邊打去。
可僮仆們竟從腰上取下彎刀，圍在她身側，劉春生那雙溫雅的眼眸徹底冷了下來，“姑娘，你這樣讓我們很難做。”
“要是覺得難做，就別幹這些喪盡天良的事情。”
謝影冷嗤一聲，一身素色衣衫被綠焰映亮，提火把重重揮去，幾位僮仆被打落在地，麻布衣衫染上火星。
刀口鋒利，劉春生一道便砍斷了木棍，火焰落在地上，其他僮仆見狀也飛奔過來朝謝影砍來。
偌大的琦樓，明明未到卯時，竟已十分明亮，刀光與火光混在在一起，倒讓爐中女子探出頭來，鼓起勇氣縮走在墻下。
劉春生看出謝影有幾分力不從心，當即冷笑一聲，語調似極了規勸，“姑娘，你是陳媽媽看中的人，我不想傷你，可你若還是這般，我們可不能保證你會不會傷到磕到哪裏。”
數十位僮仆提著刀將謝影圍在中央，綠焰映在刀刃上，更顯森涼，樓壁之上鑲嵌的明珠也泛出光來。
謝影明白若是今日無法逃出去，留在這樓中，她不會有多少活路。
望著幢幢人影，她心頭一寒，在心中盤算服用清聖丹的話能否有一戰之力。可在她摸向藥瓶時，一柄刀忽然擦著手臂飛去。
而那刀的來源竟是丟給她火把的無塵。
“是啊，謝姑娘，世間諸事皆有跡可循，有因可承，今日造化，皆系因果，不必強為。”
隨著那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，眾人微楞，劉春生轉身看向那位始終平靜的僧人，眉梢微動，似諷似讚，“小師父倒是與眾不同。”
謝影也擰起眉頭，黑沈沈的眸緊鎖那漠然獨立的男子，不明白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。
在這時，琦樓的門忽然打開，陳媽媽提步走進，身側女侍提著燈籠映亮一片昏暗，尚有月華垂落天際，顯得琦樓更加煊煌。
“怎麽回事，都什麽時辰了還未開始點藥禮。”
劉春生拱手謝罪，見陳媽媽陰沈著臉忙擡步走過去，耳語幾句後揮手令僮仆將姑娘們送回去。
謝影仔細分辨著他們的唇形，尚未探出信息便見陳媽媽冷著一張臉叫她，“你隨我來。”
路過無塵時，謝影狠狠剜了他一眼，劉春生笑著收回劍，意味深長說：“小師父，你可真夠狠心的。”
“阿彌陀佛。”
無塵只擡手一禮，然後提著火把走出去。
回到大堂後，陳媽媽捏緊美人榻上的花雕，冷厲的眸盯她許久才道：“這些年我見了很多個烈性子的女子，倒是沒見過你這樣不知好歹的。”
謝影自知鬧這一出無法善了，因此自顧自坐下飲了一口茶後刺諷道：“買賣良家，逼良為娼，如果這算好，那這天底下怕是好歹顛倒了。”
一旁女侍微吸一口涼氣，不自覺地多看了謝影幾眼，可預想中的懲戒沒有到來，陳媽媽竟是笑了笑：“念你年齡小，性子野，我不與你一般見識，只是你今日犯了錯，總得做些事彌補吧，不然大家都當我這紅藥坊是沒規矩的地方了。”
捏著茶盞的謝影深眼看過來，本以為已走到死局，可這陳媽媽的意思分明是不予追究，可究竟是怎樣的事情會讓她這狠心之人生了饒她一命的心思。
“說說吧，是什麽會送命的活。”
陳媽媽微微挑眉，打量她片刻後道：“你這般倒是讓我有些好奇你是得罪了什麽人，才被送到我這個地方了。”
“陳媽媽這般神通廣大，也不知對方的身份嗎？”
“倒也不必如此擡舉我，我不過是一個在別人手底下討飯吃的婦人罷了。”陳媽媽冷哼了一聲後道：“我知道你是個有能耐的，因此這件事只有交給你來做了。”
“今日會來一個客人，你去伺候他，把他伺候好了，今早之事便不再追究了，你想離去也盡可離去。”
雖知不是容易之事，但謝影還是欲握住那一線生機，因此道：“事成之後，陳媽媽可是莫要承諾過的事。不過”
她這般爽快應下，陳媽媽有幾分意外，卻也在心裏暗罵她愚蠢，因此聽她有別的要求也不甚在意，可當謝影說出後面的話後，她微微楞住。
“那臭和尚你想要便帶走，我這再缺人手也犯不著用一個狠心冷清的和尚。只是琴娘，你與她並不相識，為何要她？”
謝影站起身來，眸色深深，“陳媽媽只用告訴我行或不行便可。”
陳媽媽冷笑一聲，並未再說什麽，當即命女侍將謝影送出去。
謝影明白她是篤定了她不會活著，因此對她的要求並不在意。
紅日從雲層中探出，映亮整個紅藥坊時，整座城也蘇醒過來，紅藥坊再次彌漫起那迷人心神的熏香。
謝影盤腿坐在榻上，嘗試幾次運靈無果後，擡手從乾坤袋中取出那青綠色的藥瓶。
無塵推門而入的時候，謝影隨手將藥瓶塞進錦被裏，他深深看她一眼，“你可知陳媽媽給你安排的是什麽人？”
謝影冷看他一眼，不甚在意道：“紅藥坊不能拒絕的人，身重劇毒或者性情暴虐之人。”
畢竟今早這麽大的事為何輕拿輕放，只因紅藥坊遇到了難題。
他並不意外她能猜到，卻仍沈了聲：“你不該答應。”
“怎麽，鬧出早上那一出，紅藥坊已容不下我，這件事是我能拒絕的嗎？”
她聲音雖平靜，可無塵卻聽出幾分怒意，不禁低聲道：“你是在怪我。”
她一楞，別過頭冷冷道：“沒有，個人吃飯個人飽，個人因果個人了。何況這不是本就在你計劃之中嗎？”
那一句“因果”咬得極重，他忍不住輕笑一聲，卻在聽到後面那句話後眉頭沈下，“你認為我在利用你？”
“難道不是嗎？”
謝影站起身來，黑眸中浮現層層冷意，“拖延時間到陳媽媽來，讓我成為眾矢之的。說吧，今日要來的客人與你什麽關系？”
他眼眸間浮出縷縷倦意，深眼凝視著她，想說什麽可在她那冰冷的眉眼間終是沈默下來，許久後才道：“那人來自無妄城，如今南境之人皆視無妄城之人為洪水猛獸，避之不及。”
“為何？”
他深深看她一眼，“因為無妄城中密布毒瘟，沾之難活過七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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謝影低喃一聲，覆擡起一雙意味深長的眼，“我不懂你什麽意思，若無事，請回吧。”
琴娘盯她許久，竟是笑了出聲，“早晚你會來找我的。”
謝影並未理會她，而是在屋內覆歸靜默時掀起一雙明滅不定的眼眸，盯著那盞茶出神。
五更天時，紅藥坊竟已燈火通明，僮仆們提著燃著韶腦的小爐行走在曲廊上，挨個敲門進去。
謝影打開門時，昨日那個清秀僮仆淡笑著往旁邊退一步，“該點藥了，姑娘請隨我來。”
“點藥？”
她有些詫異，回想起昨夜的點香禮，點藥莫不是要泡藥池。心中想著，她擡步走出去，卻看見曲廊上的女子個個神情哀戚，甚至可以說是驚懼。
“劉大哥，我今日身子不適，能不能不去點藥了。”
一名著桃粉色衣衫的女子提著裙擺，微抿著唇，目露哀求，在劉春生漠然的神情中，從袖中掏出一支銀簪偷偷遞過去，“劉大哥，行行好，我今日真的不舒服。”
劉春生微微勾唇，眼眸中卻無笑意，擡手擋去那支發簪，“姑娘才入紅藥坊不久，想來是有些水土不服，多點上幾次藥習慣了便好。”
那女子頹唐地後退一步，緊握著銀簪，眼中淚光閃閃，卻只能低著頭邁開步子。
點藥究竟是有多可怕，為何會令人如此恐懼，謝影微微蹙眉。
“姑娘，跟上吧。”
劉春生有幾分不耐地提醒道，她回神，只見眾人已繞過曲廊穿過拱門，往樓下去了。
隨著眾人踏入一方雕梁畫棟的小樓時，謝影在層層紗幔後看到了無塵，他手上如其他人一般舉著一把泛著幽綠色焰芒的火把。
那些女子自走進這錦繡小樓，便連連後退，可隨行的僮仆早已斷了來路，隨著那扇木門關上，小樓中只有幽綠的火焰明滅不定。
“時辰到，開藥爐。”
隨著那道沙啞尖細的聲音響起，地衣忽然撤去，地面開出一道縫隙，從裏面升起一只約莫十人合抱粗的巨大銅爐，四角爐下一方圓形凹槽，石壁上密布黑斑，還有些許灰燼殘留。
望著自銅爐半腰處落下的長梯，再看向眾人手中的火把，謝影倒吸了一口涼氣。
女子們如驚弓之鳥般四處逃竄，可入了這琦樓，哪裏還有可逃的機會，走上木梯的女子們擡著一雙黯淡無光的眼眸，似乎對這些習以為常。
註意到那梯子上的緋色身影望過來，謝影緊抿唇角，然而她頃刻間便移開眼眸。
逃散的女子被僮仆們握住手臂從爐口上往下丟，驚叫聲響遍琦樓。
謝影知道入爐不會死，可這般蒸刑如鈍刀子割肉，倒不如一刀來個痛快。
她久久不動，劉春生已領著其他僮仆朝她走來。
她攥緊十指，環望四面，竟沒一扇窗，也無一樣趁手的器具。
隔著人群，謝影看見無塵站在後面，眉頭緊皺，幽深的眼眸中泛著層層憂色
在僮仆扯她胳膊的時候，她旋身躲開，卻看見他將手中的火把從屋柱邊扔過來，滾在她腳下，她撿起火把後，又搶奪一把火把，揮臂朝兩邊打去。
可僮仆們竟從腰上取下彎刀，圍在她身側，劉春生那雙溫雅的眼眸徹底冷了下來，“姑娘，你這樣讓我們很難做。”
“要是覺得難做，就別幹這些喪盡天良的事情。”
謝影冷嗤一聲，一身素色衣衫被綠焰映亮，提火把重重揮去，幾位僮仆被打落在地，麻布衣衫染上火星。
刀口鋒利，劉春生一道便砍斷了木棍，火焰落在地上，其他僮仆見狀也飛奔過來朝謝影砍來。
偌大的琦樓，明明未到卯時，竟已十分明亮，刀光與火光混在在一起，倒讓爐中女子探出頭來，鼓起勇氣縮走在墻下。
劉春生看出謝影有幾分力不從心，當即冷笑一聲，語調似極了規勸，“姑娘，你是陳媽媽看中的人，我不想傷你，可你若還是這般，我們可不能保證你會不會傷到磕到哪裏。”
數十位僮仆提著刀將謝影圍在中央，綠焰映在刀刃上，更顯森涼，樓壁之上鑲嵌的明珠也泛出光來。
謝影明白若是今日無法逃出去，留在這樓中，她不會有多少活路。
望著幢幢人影，她心頭一寒，在心中盤算服用清聖丹的話能否有一戰之力。可在她摸向藥瓶時，一柄刀忽然擦著手臂飛去。
而那刀的來源竟是丟給她火把的無塵。
“是啊，謝姑娘，世間諸事皆有跡可循，有因可承，今日造化，皆系因果，不必強為。”
隨著那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，眾人微楞，劉春生轉身看向那位始終平靜的僧人，眉梢微動，似諷似讚，“小師父倒是與眾不同。”
謝影也擰起眉頭，黑沈沈的眸緊鎖那漠然獨立的男子，不明白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。
在這時，琦樓的門忽然打開，陳媽媽提步走進，身側女侍提著燈籠映亮一片昏暗，尚有月華垂落天際，顯得琦樓更加煊煌。
“怎麽回事，都什麽時辰了還未開始點藥禮。”
劉春生拱手謝罪，見陳媽媽陰沈著臉忙擡步走過去，耳語幾句後揮手令僮仆將姑娘們送回去。
謝影仔細分辨著他們的唇形，尚未探出信息便見陳媽媽冷著一張臉叫她，“你隨我來。”
路過無塵時，謝影狠狠剜了他一眼，劉春生笑著收回劍，意味深長說：“小師父，你可真夠狠心的。”
“阿彌陀佛。”
無塵只擡手一禮，然後提著火把走出去。
回到大堂後，陳媽媽捏緊美人榻上的花雕，冷厲的眸盯她許久才道：“這些年我見了很多個烈性子的女子，倒是沒見過你這樣不知好歹的。”
謝影自知鬧這一出無法善了，因此自顧自坐下飲了一口茶後刺諷道：“買賣良家，逼良為娼，如果這算好，那這天底下怕是好歹顛倒了。”
一旁女侍微吸一口涼氣，不自覺地多看了謝影幾眼，可預想中的懲戒沒有到來，陳媽媽竟是笑了笑：“念你年齡小，性子野，我不與你一般見識，只是你今日犯了錯，總得做些事彌補吧，不然大家都當我這紅藥坊是沒規矩的地方了。”
捏著茶盞的謝影深眼看過來，本以為已走到死局，可這陳媽媽的意思分明是不予追究，可究竟是怎樣的事情會讓她這狠心之人生了饒她一命的心思。
“說說吧，是什麽會送命的活。”
陳媽媽微微挑眉，打量她片刻後道：“你這般倒是讓我有些好奇你是得罪了什麽人，才被送到我這個地方了。”
“陳媽媽這般神通廣大，也不知對方的身份嗎？”
“倒也不必如此擡舉我，我不過是一個在別人手底下討飯吃的婦人罷了。”陳媽媽冷哼了一聲後道：“我知道你是個有能耐的，因此這件事只有交給你來做了。”
“今日會來一個客人，你去伺候他，把他伺候好了，今早之事便不再追究了，你想離去也盡可離去。”
雖知不是容易之事，但謝影還是欲握住那一線生機，因此道：“事成之後，陳媽媽可是莫要承諾過的事。不過”
她這般爽快應下，陳媽媽有幾分意外，卻也在心裏暗罵她愚蠢，因此聽她有別的要求也不甚在意，可當謝影說出後面的話後，她微微楞住。
“那臭和尚你想要便帶走，我這再缺人手也犯不著用一個狠心冷清的和尚。只是琴娘，你與她並不相識，為何要她？”
謝影站起身來，眸色深深，“陳媽媽只用告訴我行或不行便可。”
陳媽媽冷笑一聲，並未再說什麽，當即命女侍將謝影送出去。
謝影明白她是篤定了她不會活著，因此對她的要求並不在意。
紅日從雲層中探出，映亮整個紅藥坊時，整座城也蘇醒過來，紅藥坊再次彌漫起那迷人心神的熏香。
謝影盤腿坐在榻上，嘗試幾次運靈無果後，擡手從乾坤袋中取出那青綠色的藥瓶。
無塵推門而入的時候，謝影隨手將藥瓶塞進錦被裏，他深深看她一眼，“你可知陳媽媽給你安排的是什麽人？”
謝影冷看他一眼，不甚在意道：“紅藥坊不能拒絕的人，身重劇毒或者性情暴虐之人。”
畢竟今早這麽大的事為何輕拿輕放，只因紅藥坊遇到了難題。
他並不意外她能猜到，卻仍沈了聲：“你不該答應。”
“怎麽，鬧出早上那一出，紅藥坊已容不下我，這件事是我能拒絕的嗎？”
她聲音雖平靜，可無塵卻聽出幾分怒意，不禁低聲道：“你是在怪我。”
她一楞，別過頭冷冷道：“沒有，個人吃飯個人飽，個人因果個人了。何況這不是本就在你計劃之中嗎？”
那一句“因果”咬得極重，他忍不住輕笑一聲，卻在聽到後面那句話後眉頭沈下，“你認為我在利用你？”
“難道不是嗎？”
謝影站起身來，黑眸中浮現層層冷意，“拖延時間到陳媽媽來，讓我成為眾矢之的。說吧，今日要來的客人與你什麽關系？”
他眼眸間浮出縷縷倦意，深眼凝視著她，想說什麽可在她那冰冷的眉眼間終是沈默下來，許久後才道：“那人來自無妄城，如今南境之人皆視無妄城之人為洪水猛獸，避之不及。”
“為何？”
他深深看她一眼，“因為無妄城中密布毒瘟，沾之難活過七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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